第025章 上班初体验
第二天早，两人像这个城市里所有的班族一样，早早起床，随便吃几口东西，然后匆匆去赶公交车。
“再见碎碎，加油！”叶碎碎坐公交车的时候，沙志强在车窗下向她挥手。
“再见，沙志强！”叶碎碎和他摆了摆手。她忽然感觉自己和他有点像小夫妻，白天一起在这个城市里奔波，晚又一起赶回到那小小的蜗居里，过着柴米油盐的凡俗生活。这让她感觉很不好，她不喜欢沙志强，一点都不喜欢——她不喜欢他和自己一样的卑微内向，不喜欢他和自己一样的出身贫寒，不喜欢他和自己一样是个呆子。
不喜欢有很多种，彼此太相像是其中的一种，叶碎碎总能从沙志强身看到自己的无奈。在这无依无靠的城市里，沙志强让叶碎碎有一种安全感，兄长般的安全感，但与爱情无关。
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，叶碎碎开始她第一天的班生涯。那是家只有几个人的小公司，员工不多，领导却有三个，清一色都是三四十岁的男人。一到班时间，业务员们都出去跑业务了，除了另一个大几岁的女孩在处理财务外，便只有那三个老男人了，他们常常凑在经理办公室里斗地主，一边大声说笑，一边喷云吐雾，搞得整间办公室都乌烟瘴气的。
呆在这样的公司里，叶碎碎一直提心吊胆，她这个文员，除了打一些文件外，倒成了给那三个领导端茶倒水的小保姆了。更可恨的是，那三个人对她动手动脚，特别是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杨经理，常常在打牌的时候叫她。有一次，那杨经理赢得开心，又隔着经理室的门在叫：“小叶，过来一下。”
叶碎碎怯怯地走过去，站在他旁边。
“你看我的牌怎么样？”那杨经理的嘴离她的脸很近，喷得她满脸都是烟味。
“杨经理，我不会。”叶碎碎强忍住恶心，怯怯地说。
“很容易的，你看两遍就会了。”那杨经理说着，竟然把胳膊揽在了她的肩头，将她往怀里拉了拉，嬉皮笑脸地对她说，“工作不忙的时候也可以玩玩嘛，那话怎么说来着，磨刀不误砍柴功。来，跟我学学。”
“不，不，”叶碎碎吓得声音都颤了，“我还有文件没处理完。”说完，叶碎碎赶紧挣脱杨经理，跑回自己的办公桌前。
另两个领导不但不阻拦，反倒哈哈大笑，“老杨这家伙，还总想老牛吃嫩草哩！”
“你别看这小叶不会打扮，长得还真是水灵啊，稍微倒饬一下，绝对一个大美人！”是那姓杨的声音。
“老杨，你不会真对这毛丫头有想法了？”
“哈哈，你没想法？我就不信！”
……
经理办公室的门并不怎么隔音，听着里面他们的对话，叶碎碎心惊肉跳，求助似的看向那个做财务的女孩。那女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，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听歌。
每天到公司里班，叶碎碎就像去刑场，晚还常常做恶梦，一闭眼，就是那姓杨的经理张牙舞爪地要抱自己，吓得叶碎碎从梦中惊醒。几天后，沙志强也看出了叶碎碎的异常，吃饭的时候问她，她也不说。
直到有一天半夜，叶碎碎又从梦中惊醒，沙志强再次问起她：“碎碎，那杨经理是什么人？”
“是我们公司的老总。你怎么知道？”叶碎碎一边擦着额的冷汗，一边隔着那纸板墙问沙志强。
“你刚才在梦里叫到这个人。是不是……他总欺负你？”沙志强问。
叶碎碎听着沙志强的声音，愈发觉得他像哥哥，想着这几天班时的惊吓，顿时委屈得流出了泪水，她想了想，终于一五一十地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和沙志强说了。
“混账！”沙志强听罢气呼呼地骂道，“碎碎，不要去那里班了，太不正规了！”
“要是辞了，这么天不是白干了吗？而且现在工作也不好找。”叶碎碎犹豫着说，其实，她也想过离开那个小公司。
“好工作不好找，但这样的工作四处都是。钱你不用担心，我这几天已经卖了好几部电话了，估计以后会卖得更多，月底应该有不少提成！”沙志强安慰道。
“我不能花你的钱。”这是叶碎碎的原则。
“咱们在一起生活，你可以先用我的，等你赚到钱再还我也行。反正不要在那里干了，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前途的，还是再找找。”沙志强一直鼓励她辞职。
那天晚，他们聊了很久，终于坚定了叶碎碎辞职的决心。
第二天，沙志强到公司里报过到，领了几部电话机后，跟着叶碎碎去辞职。沙志强等在公司门外，叶碎碎进去递交辞职。
“小叶，今天怎么迟到了？”那杨经理一见叶碎碎走进经理办公室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
“杨经理，我想辞职。”叶碎碎边说，边递今天早一大早爬起来写的辞职。
“辞职？”那杨经理一听，接过辞职往桌子一放，也不看，拉着长脸问道，“为什么要辞职？”
“我家人让我回家……”叶碎碎说了个谎，一向不善说谎的她脸有些红，这是昨晚她和沙志强商量的结果，他们以为用这样的借口辞职，公司领导会更容易接受些，可能不会为难她。
“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厨房，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！”那杨经理突然提高嗓门叫道。叶碎碎吓得一激灵，心怦怦怦剧烈地跳动起来。
另两个领导闻讯也过来了，一**坐在办公桌，摆出一副老师训斥犯错学生的架势，“这些天，我们公司白培养你了？刚培养好，你就要走，这培养费怎么算？”
“这样，你交五百元培养费。”
叶碎碎傻眼了，没想到她来这里干了几天杂活，不但没工资，还得交培养费，她紧张得声音都颤了，“我……我没有钱……”
“没钱那毕业证就先放在我们这里，以后有钱了再来取。”那杨经理冷冷地说道。毕业证是班第一天时，叶碎碎押在这里的。
本来一个中专生就不好找工作，若没有毕业证，工作就更难找了。一看三个大男人那凶巴巴的脸，叶碎碎又气又怕，眼泪哗一下流了出来。
“小叶，别辞职了，好好班，我们都不会亏待你的。”一见叶碎碎流泪了，那杨经理竟伸出他的粗手给叶碎碎擦起泪来。叶碎碎忙去推开那杨经理的手，不想那杨经理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往怀里拉，叶碎碎吓得带着哭音大声冲着门外叫，“沙志强——”
等在门外的沙志强听到叶碎碎的叫声，猛地冲了起来，大吼一声，“你们干什么！”
杨经理赶紧松开了手，不屑地问，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叶碎碎的男朋！”沙志强高着嗓门大声叫，“把毕业证给我们，否则我就报警！我的几个同学都在外面等着我们哩！”
“毕业证给她，让她滚蛋！”另一个领导不想惹事，冲杨经理不耐烦地一摆手。
那杨经理取出叶碎碎的毕业证，“啪”一声扔在叶碎碎脚下，“走走走！马走！”
叶碎碎呆呆地站在那里还在抽泣，沙志强弯腰捡起毕业证，拉着叶碎碎的胳膊快步离开了公司。
叶碎碎跟在沙志强后面，一边擦眼泪，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懦弱，那一会儿她恨不得指着杨经理的脸骂他一顿，但当时她真的被吓住了。
“沙志强，谢谢你！你快去卖电话，不耽误你了。”叶碎碎冷静了一会儿，终于缓过了劲儿，在这个城市里，总还得生存，她很快振作起来，说道，“我现在得赶紧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去！”
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沙志强看着脸的泪痕还没擦干的叶碎碎，不禁有些心疼。
“不用，你快忙。”叶碎碎摇摇头。都活得不容易，她不愿浪费别人的时间。
“那，”沙志强想了想，说道，“那么你今天先休息一天，别赶得太急。”
叶碎碎摇摇头，冲沙志强摆摆手，说声“再见”，转身离开了。
看着那瘦削却又坚定的身影，沙志强无奈地摇摇头，到各个小区里一家一户地推销他的电话机去了。
有了一次的经验，叶碎碎认定，只要让交押金或者要押证件的公司，都不是正经单位。
这之后，叶碎碎又换了数份工作，做过服装店导购，做过产品促销，做过前台接待，做过文秘。每一份工作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，不是那些不良用人单位一过试用期就换人，就是长相出众的她不断在公司里受到骚扰，只好自行离开，偶尔拿到的一点钱，还没有每天坐公交、吃饭、交房租用的多。
沙志强的工作还稍微好一些，他一直在直销电话机，每个月的提成少则有四五百元，多则有七八百元。每个月一发工资，沙志强就会给他们共同的小家里添置一些生活用品：一个小电饭锅，从此他们便可以常常蒸米吃了；一台二手的小电视，从此晚可以看一小会儿电视了；一只简易衣柜，他们的衣服再也不用塞在床下，可以舒伸地挂起来了。甚至有一次，沙志强还花了一百元买了两辆旧自行车，从此他们再也不用坐公交了，可以骑车下班，每天都省了几元钱的公交费。
沙志强做的这一切，让叶碎碎既感激又着急，她怕欠沙志强太多，她急切地想找到一份能干长久一些的工作，赚一些钱。
已经是深秋了，天气越来越凉，叶碎碎没有一件像样的过冬衣服，穿着学时的旧棉衣去班肯定不合适。叶碎碎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，在冬天来临之前，一定要赚一笔钱，一则还沙志强，二则也为自己买几件过冬衣服。
在叶碎碎立下目标没多久，她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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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见碎碎，加油！”叶碎碎坐公交车的时候，沙志强在车窗下向她挥手。
“再见，沙志强！”叶碎碎和他摆了摆手。她忽然感觉自己和他有点像小夫妻，白天一起在这个城市里奔波，晚又一起赶回到那小小的蜗居里，过着柴米油盐的凡俗生活。这让她感觉很不好，她不喜欢沙志强，一点都不喜欢——她不喜欢他和自己一样的卑微内向，不喜欢他和自己一样的出身贫寒，不喜欢他和自己一样是个呆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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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碎碎怯怯地走过去，站在他旁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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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沙志强，谢谢你！你快去卖电话，不耽误你了。”叶碎碎冷静了一会儿，终于缓过了劲儿，在这个城市里，总还得生存，她很快振作起来，说道，“我现在得赶紧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去！”
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沙志强看着脸的泪痕还没擦干的叶碎碎，不禁有些心疼。
“不用，你快忙。”叶碎碎摇摇头。都活得不容易，她不愿浪费别人的时间。
“那，”沙志强想了想，说道，“那么你今天先休息一天，别赶得太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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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之后，叶碎碎又换了数份工作，做过服装店导购，做过产品促销，做过前台接待，做过文秘。每一份工作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，不是那些不良用人单位一过试用期就换人，就是长相出众的她不断在公司里受到骚扰，只好自行离开，偶尔拿到的一点钱，还没有每天坐公交、吃饭、交房租用的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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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经是深秋了，天气越来越凉，叶碎碎没有一件像样的过冬衣服，穿着学时的旧棉衣去班肯定不合适。叶碎碎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，在冬天来临之前，一定要赚一笔钱，一则还沙志强，二则也为自己买几件过冬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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